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挑南盐——千年的古道,难解的宿命

来源:大义常宁 作者:钟贤美 吴佑成 编辑:源源 2020-06-27 18:36:5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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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担伤心的盐,一捧断肠的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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湖溪桥历六百余年,依然完好地雄跨在湖溪上

湖溪桥像一把古琴,横跨在桂阳和常宁交界的湖溪之上。清澈的流水穿过高耸的桥洞,涓涓潺潺,悦耳动听,犹如仙子无形的手指在拨弄琴弦,为远行的人赋诗吟歌送行。湖溪桥头西侧,生长着一棵古柏,苍劲挺拔,傲然屹立,浓荫遮桥。它见证了漫长岁月里无数的挑盐人,从它的身边默默地走向远方。一条穿越桂阳境域山峦的石板古道蜿蜒往北而来,爬上湖溪桥,向常宁白沙伸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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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板路蜿蜒,隐藏了多少故事

在这条向南通往广东连州,向北通往衡阳、湘潭的盐茶古道上,交叉行进着的人流里,有挑着大捆苎麻、大包茶叶、篾桶装桐油、茶油的,有用两根竹杠扎着担架抬着猪畜的,有挑着方形篾箩装着布匹,化妆品、海带、墨鱼等海产品干货的;但更多的是挑着篾篓装着南盐的脚夫,他们人数众多,清一色的篾篓压在肩上沉重如山!脚夫负重如蚁,爬行在漫无尽头的盐茶古道上。

这是十八世纪下半叶某年秋季的一天,在穿行的人流里,一个怀抱幼儿的少妇从南面登上了湖溪桥,往常宁白沙境域走来。她有着麦色的皮肤,黑亮的眼睛,中等个子,身材丰腴,身后跟着挑行李的家丁和女佣。他们一行历尽千辛万苦,从广东连州星子埠来到常宁白沙罗家湾,终于找到了她们要寻找的人。当这一行人出现在罗家主人面前时,主人吃惊得手脚发抖,他认出了这个小广妹就是自己在星子埠挑南盐时,落歇火那个店铺老板的独生女儿。这个靓丽的富家小姐,今天怎么会抱着孩子跨越300多里山路,走到自己家里来了呢?少妇将怀中的幼儿递到罗家主人面前,说:“他就是您的孙子。”罗家主人,这位四十多岁,头发胡子斑白的男子,爱怜地望着“儿媳妇”,她虽然经过长途跋涉略显疲倦,但浑身却散发着青春的气息和活力,红扑扑的脸蛋宛如朝霞,照亮了死气沉沉的屋子。少妇用目光四处搜索,没有看见她朝思暮想的人,便问:“爸爸,罗俊呢?”罗家爹爹接过孙子,孩子粉嫩的国字脸,翘鼻,浓眉大眼,活生生与十九年前的俊乃仉一个模样。他心中一酸,两行泪珠滚了出来,滴落在酣睡的幼儿脸上。他悲伤地回答:“俊乃仉……死……了……年多了。”广妹闻之色变,晕倒不省人事。众人抱的抱,掐的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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历史人物已经远去,但曾经的辉煌却留下了印记

原来,罗家祖上从外地逃难来到白沙,靠挑脚、做小生意赚了一点钱,在白沙安家落户。却一直不温不火,勉强维持香火传承。到罗家主人这一代,生下一子两女,长子取名罗俊。罗俊从小乖巧,天资聪慧,人见人爱,尤其是读文习字,过目不忘。十一岁时,被挑南盐为生的父亲送到白沙街上的私垫读了两年书,俊儿怜父担子沉重,养家艰难,便自动退学,回家砍柴、挑近脚帮衬父母。十七岁这年,罗俊已长成五尺多高的英俊小生,苦求父亲带他上广东挑南盐,罗家的宿命又开始在这个青年男子身上延续。

罗家湾盐帮去星子埠挑盐时,定点落脚在王姓伙铺里。据说店家老板娶妻不少,但只生一女,与罗俊同岁。女孩长得漂亮伶俐,聪明活泼,是店铺老板的掌上明珠。一个是脚夫的儿子,一个是富商的碧玉,本来名不当户不对,但这对少年男女却前世有缘,一见钟情,尤其是小广妹更是情深意切。每次只要罗俊的盐篓一着地,她便会欢快跑出来递茶倒水,问长问短,等到无人处,更是四目相对,秋波盈盈,第一年就这么过去了。第二年稻黄豆熟的季节,一个月圆之夜,这对情窦初开的俊男靓女,在这个殷实人家的宅第,在罗家湾盐帮落脚的店铺里,这对少年男女偷吃了“禁果”。据传,因盐帮冒暑赶路,俊男歇脚后似觉身体不适,但这对刚满十八岁的情人已是烈火焰焰,燥热难熬,自然而然就成就了好事。行房之中,俊男下体喷血,广妹似有知觉,急咬俊男舌尖,俊男疼痛一惊一怯,血止。此后半夜无歌无戏,平安无事。次日,罗俊恋恋不舍踏上了回家的路。这条给他家数代人带来希望和梦想、却又浸泡着汗水和泪水的盐茶古道,今天在他脚下显得是如此漫长。绕了一座山又是一个岭,过了一渡桥又是一尊亭,朝行夜宿,在路途苦熬了半个月,他终于挑着他的一担南盐回到了家里。但是,他耗尽了最后一口气,倒在母亲怀里,再也没有起来。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飘浮起来,像一只白鹭,轻悠悠地掠过湖溪桥,掠过桂阳城。往临武、顺头岭、星子埠飞去。前面就是星子河,河中盐船穿梭,河面上的福星桥游人如织。雕龙画凤的廊桥上曾经荡漾过他们朗朗的笑声。此刻,他的小广妹就伫立在桥上等他,双臂张开,热切的目光如炬。他呼喊着,跌落下去,他的年轻的灵魂失落在广东连州星子河里,他的躯体像被掏空的蚌壳,僵硬在常宁白沙罗家屋场的一栋老宅,罗俊无疾而终,享年18岁。

今天,罗家的“儿媳妇”就在眼前哭泣,孙子就抱在怀中,不幸之中的幸运之神降临到罗家。凄美的少妇如缺少雨露滋润的雏菊,憔悴蔫萎。在罗家数日,日日以泪洗面。这位名不正言不顺的“媳妇”,在“丈夫”坟头捧了一把白沙,用丝绸手帕包裹,带在身上。她坚强地抱着孩子,与陪同来的家丁和女佣,谢绝了罗家的挽留,毅然启程返广。罗氏家族破例为这个沒“过门”的媳妇设席补宴,湾里许多人将广妹一行送到湖溪桥才罢。

连州星子埠的罗家寡妇终身未嫁,遗腹子取名罗超。常宁白沙人的种子在五岭山下茁壮成长,罗超才貌出众,堪为人杰!十九岁娶妻,生子八、女二,十子团圆。之后继承外公遗产,涉足盐行、酒楼、戏院、建筑、银号等,财源广进,乐捐好施,成为名扬两广的大儒商。在增铺续街扩建府第时,罗家奶奶把从丈夫坟头捧来的白砂糅合到糯米饭浆里,砌进砖缝中。让丈夫的灵魂安息在星子埠罗姓屋场,庇护罗家子孙永远向上,光宗耀祖。

罗家祖奶享年99岁,五世同堂,含笑而去。广东连州星子镇靠北,有条街叫罗家巷,至今尚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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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路弯弯何日尽,长风荡荡由北来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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连接曾经的茭原街与白沙街的繁华老女桥,如今只能在河边寂寞。

挑南盐,是一个古老的话题,是一代代人用双脚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,谱写了千百年的奋斗故事。

“家里贫穷好艰难,郎君外出挑南盐;走了三天当一七,走了一七如一年。白天想你呷(吃)不饱,晚上想你泪不干;床上眼泪洗得澡,地上泪水行得船。”(流传白沙境域的民谣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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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茭银,因为南盐,白沙的经济中心就在茭原。数百年的沧桑变化,曾经的灯红酒绿,如今只湮没在荒草中。

秦末(公元前207年),南海郡赵佗乘秦将亡之际,封关绝道,切断了湘粤之间的交通,自立南越国。秦发兵五十万,远征平叛,攻打岭南时,拓宽了一条春秋战国时由楚人开辟的旧道行兵。旧道之始并非为兵,而是为盐。中国从春秋时期就实行食盐官卖制度,从唐后期开始,为保官方收入,食盐流通被政府严格控制,划分销售区域。湖南属于长江流域,被划入两淮盐区,销售淮盐。淮盐颗粒色暗,又呈淡紫色,被称为紫盐。盐船从江苏两淮盐场装运启航,逆长江而上,溯湘江入衡阳,再由松柏茭河口转舂陵河至烟洲、荫田、衡头、阳加、白沙。运输路途遥远,遇干旱河道狭窄,遇涨水浪大水急,遇匪即有杀身之祸,官府又层层设卡课税。一路走走停停,危机四伏,稍有不慎,船翻人亡,紫盐化作江水重归于海。一艘装满淮盐的帆船,能顺利抵达阳加的颜家码头和白沙盐码头卸货,堪为万幸。因此,千里迢迢逆流而来的淮盐稀少,价格昂贵,百姓“惜盐如金”。粤北属于广东盐区,与湘南地区唇齿相依,距常宁白沙最近的广东连州星子埠才三百多里路程。只要身强力壮,凑一担盐钱,个个可以当“盐商”,赚盐钱。两相比较,广盐较淮盐来得快,价格便宜。

湘南与广东之间,横亘着巨大的南岭山脉,南岭又称五岭,即大庾岭、萌渚岭、骑田岭、都庞岭、越成岭。而骑田岭古盐道是当年秦军拓宽的兵道,它地处湘粤之边,一路贯穿广东与湖南的交界处何家汉、临武与宜章的交界处十字铺、宜章与桂阳的交界处狮子岭、进入桂阳经欧阳海镇的天鹅坪、泗洲寨、野鹿滩、湖溪桥,北下就是常宁白沙境域。骑田岭山脉南麓中的顺头岭,历史上仍属湖南与广东的分界岭,后划归粤境。《桂阳直隶州志》载:“州南境连连州,临武则顺头岭。”顺头岭道路险峻,山顶气势磅礴,曾有乡丁强人在此设卡,收取“过路费”,为脚夫行商提供保护,免遭土匪劫抢。翻过顺头岭直下20余里,就是挑南盐的始点,广东连州星子埠。星子埠现称星子镇,位于广东省清远市连州市东北部,是广东的“北大门”,处于小北江的上游,其西与湖南省蓝山、临武两县交界,东与湖南省莽山风景区接壤。星子镇历史悠久,最早形成于春秋战国时期,作为粤北商埠,已有1400多年的历史。“星子埠的食盐来自海边的盐场,运至广州。再沿珠江转北江逆水行舟,过阳山至小北上游,抵达星子埠”(《蓉城》桂阳盐道专号)。盐船上乘至此,小北江开始变窄变浅,不宜前进,只好在埠中停船。驰行而来的货船可与星子埠的吊脚楼对接,卸货方便快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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舂陵水养育了沿河两岸,也承担着南盐道的部分运输功能。

白沙人挑一担南盐来回需要个把月的时间,还有经过白沙赶往“早也阳加洲,亚(夜)也阳加洲”落伙铺的远方人,行走在这条漫漫的盐茶古道上。清末容闳《西学东渐记》曰:“湘潭及广州间,商务异常繁忙,交通皆以陆,劳动工人肩货往来于南风岭者,不下十万人。南风岭地处湘潭与广州之中央,为往来必经之孔道。道旁居民,咸藉挑肩负以为生。”由此可见,这条盐道亦往北延伸,“粤盐遍湖南,肩挑贩夫益至数千、万人,皆越山岭辟榷税”(《桂阳直隶州志》),当年这条盐道上是多么的热闹和繁忙,直接或间接地带动了盐道两旁墟场集市的兴旺繁荣。“白沙的豆腐阳加洲的酒,央田的美女家家有”、“衡头的萝卜阳加的姜,央田的美女用船装”,这些从挑南盐的脚夫口中流传下来的俚语,从侧面反映了当时盐茶古道旁墟场的特色和繁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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阳加是白沙境内另一个南盐的重要口岸。

白沙境域附近还有一条上广东的盐道,即舂陵河对面的耒郴官道。相比常桂道,这条古盐道略为宽敞,除了肩挑背扛的脚夫行走,还可以马拉骡驮。由耒阳、永兴、郴州、宜章、抵达连州星子埠。有其利也有其弊,“官府在宜章设置关卡收盐税,每年收十余万盐税之多。官商勾结,盐价奇贵,为了生活,贫苦百姓只能冒着生命危险,走桂连路赴连州星子埠走私贩盐”(《蓉城》桂连道专辑)。除了上述两道之外,还有一条半水半陆的盐道,这就是舂陵河。行船溯舂陵河而上,过桂阳直抵蓝山,然后弃舟上岸,步行越过萌渚岭的南风坳,抵达星子埠。舂陵河暗礁潜伏,险滩重重,舟船难行,又不能直达盐埠,所以不是挑南盐的主要选择。

挑脚的人能力有个衡量,“一斤人压一斤担”,意思是:一个体重一百斤的健康男子,可以负重一百斤。而阳加洲“董湾人,不要田,不要土,担担挑得二百五”,这是挑近脚的说法。挑南盐路途遥远,一般人挑60至100斤。董湾有几个人,曾经挑过110斤南盐回来的,被称为大力士!担不压斤,多一根稻草压死一匹骆驼。董湾人吃得苦,霸得蛮,不怕死,令四乡人钦佩。白沙街附近有个叫积谷仓的湾场里,在上世纪二十年代末和三十年代初,李先仲、李先亿、李先柏等一帮挑南盐的汉子,担子不轻不重挑80至100斤,路上不急不慢量力而行。他们团结一致,互帮互助,在多年挑南盐的生涯中,没有在路途发生过大的意外事故和重疾,他们能安享天年,堪称奇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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挑南盐的大抵是两类人:一类是家境较好,自带本钱,南盐挑回来自卖自售,利润颇丰;另一类人,也是大多数贫苦农民、无业者,他们没有本金,只得先到盐号借支,待盐挑回来,归老板所有,盐号老板按约定支付力资费,这类人挑盐叫挑脚。从后唐开始,至上世纪三十年代中期为止,在一千四百多年里,湘南地区的黎民百姓、达官贵人的食盐,很大一部分就落在挑南盐的脚夫肩上。挑夫以湾场、家族、亲朋好友组成盐帮,扁担上挂着一串笋壳叶草鞋,布包里装着充饥的白沙烧饼、红薯干等,他们就这样行走在弯弯曲曲的石板路上。天一亮就翻山越岭,挥汗如雨,前呼后应,唯恐落单。他们每天只走上午不走下午,为了保证有足够的体力将盐挑回家,每天行走三十里左右便停脚“落歇火”,即在盐道边的墟场、店铺住宿。有时突遇强风、暴雨、冰冻,就会被闷在店铺里一日或数日。就在这些烦躁等待的日子里,路边各墟镇的茶室、酒馆、青楼、赌场、戏院等等,恰是生意兴隆时。喝碗茶、饮杯酒、看场戏倒也无妨,有的小盐贩经不住诱惑,一头栽进温柔乡里,或者爬在赌桌上忘乎所以。待跨出“百乐门”时,十有七八是赤条条的“孤家寡人”了。好不容易将一担盐挑上坡,就被迫倒进别家的“肉林酒池”里。有的打着一双空手返回故乡,有的无颜见“江东父老”,就永远消失在南岭的“青山绿水”之中,渺无音讯。白沙十里长冲里,曾经有“十根扁担上广东”的传说,十条汉子初始凭着力气、勇气和正气,在贩盐这条路上赚了不少钱,给家庭带来了显著的变化,在邻里四乡赢得了赞誉。但数年之后,“十根扁担”一根一根地“折断”在盐道上,据传他们是染疾而亡,结论无据,恐怕不全是“疾”字惹的祸吧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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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路弯弯何日尽?在这条漫长的古盐道上,步步惊心,里里艰险,匪患、疾病、诱惑,处处险象环生,无一不是刀枪和绞索。遇到队伍里有中暑发痧的同伴,领头和收尾的留下来照顾病人,其他挑夫往前赶。走到预定的伙铺落歇火之后,几个身强力壮的同伴再返回,接病号的盐担子,等大家都在伙铺会齐才罢。如果病人病情不是很严重,吃点防暑药,休息一夜之后好转病除,第二天继续挑盐上路。如果病情严重不能再行,这担盐和这个伙伴只能留下来,请求伙铺老板照顾护理。其他人各有重担在身,爱莫能助,只好惜别,奔下一驿站而去。因病掉队的这个挑南盐的脚夫,面临的是祸福难测。

挑南盐既然有如此这般风险,为什么一代又一代人前仆后继,跋涉在这悲凉沧桑的岁月里,以至于延续一千四百多年呢?盐与每一个人休戚相关、食不可缺,这是主要原因,贩盐工作简单、回报率较高也是重要的因素。“在民国、清朝或更早些时候,有过斗米升盐的说法”(《蓉城》桂阳盐道专辑)。作为盐道路途较桂阳城远三分之一的常宁白沙境域,其盐价高于此标准应该是无疑。对于街上和湾场那些无业者和小农,自然有着巨大的吸引力,促使他们铤而走险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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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风荡荡由北来!一九三四年,湘粤公路在耒(阳)宜(章)古盐道旁修通;一九三六年汉粤铁路竣工,与湘粤公路并行。现代化的道路运输和先进的交通工具,取代了肩挑骡驮的落后方式。整个湘南地区多条使用数千年,集官道、盐道、茶道为一体的古道,逐渐行人稀少。被踩踏得溜光滑亮的石阶,杂草丛生,荆棘漫径,被历史无情地湮没在凄凉的荒原。那些依附在古盐道旁的盐屯、码头、老街店铺,也随之破落不堪。久经风吹雨打尚存的建筑物,如今被国家列为“文物保护单位”;那些被岁月遗弃的桥梁、歇亭,砖瓦脱落为尘,顽石风化成泥。

那些日行三十里挑南盐的脚夫的后代,如今驱车日行千里,追风逐日。访古寻幽,当年祖先在盐道上抛洒的汗珠和鲜血,在后代心中已幻化成璀璨的钻石和翡翠,成为励志后人的宝贵精神财富。

注:本文引用了(《蓉城》桂连盐道专辑)的资料和研究成果;白沙居委会谢楚成书记提供有关资料和帮助;黄少红、李玉钿、王成林、吴圣周、吴世成、徐瑞东、李庆林等积极提供线索配合采访。

来源:大义常宁

作者:钟贤美 吴佑成

编辑:源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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