彭福生出生于1948年,自学成长,曾担任常宁县二水泥厂办公室主任。中篇小说《离乡》是彭福生先生的处女作,动笔于1978年,历时40年才与读者见面。
离 乡
作者:彭福生
(上篇)
三十二、三更半夜闹哄哄
一波未平,另一波又起!这天晚上,各家各户几乎上床睡觉了,刚刚进入梦乡,突然听到闹哄哄的嘈杂声,随后还放了边炮,虽然只有一、两百响,但还是把村子里的人都吵醒了。
正兴被吵醒之后没了睡意,想起床去看个究竟。这时,门外有人在喊他:“兴哥,兴哥,你快起床、快起床呀!”
“你是哪个,叫我有什么事吗?”
“我是正旺,你赶快起床啰!”
正兴开门便说:“这三更半夜了,还吵吵嚷嚷的,发生什么事情了吗?”
“亏你还好意思问呢!”
“你既然要来喊我,我为何又不能问你啰?”
“你问我,我问你,昨天下午来找你,你为什么不在家里呢?”
“我到公社开会去了,今下午才回来的,哪个不晓得。难道是我未卜先知,躲开你吗?你找我、找我,找我有什么事嘛?”
“当然有事啰!正发与天明越狱……”正旺急急地说。
“什么,越狱跑回家来了?”正兴赶忙打断正旺的话问。
“回是回来了,但不是活着回来的!”
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?你就不晓得讲清楚一点!”
“你莫急着发问,让我慢慢说给你听啰:前天晚上,天明与正发利用停电的机会,破窗而逃。二监警察发现后,立即进行跟踪追捕:此时,天明往南,据说,后来被抓回监狱了;正发往北,已经越过了一条二十余米宽的河流,水深流急,警察见马上有逃脱的可能,想打伤他的腿。而正发呢?不知是发现警察举枪,想躲过这一击,突然下蹲;还是被石子绊倒了!结果,子弹正中胸怀,被击毙了!昨天下午叫收尸,你不在家,就把我喊去了。现在,已经弄了回来。正发妻说:“‘料理正发的后事,要请队长来帮忙。’”
“有很多事要做吗?”
“你是一家之主,当然要你去安排啰!其实,也没有很多的事,上级不允许搞任何活动,无非是派几个劳力去挖坑,然后抬出去,垒个土堆就得了。”
正旺在讲如何处理正发的后事。而正兴根本没有认真听,他在自言自语地说:“干吗贪污,干吗爆炸,干吗还要越狱呢?一愚再愚!完了,完了,他完了,他的这个家也完了!”
“完了就完了呗,谁让他违法的,活该!”
“上次不是放了,是什么时候又抓着了呢?”
“在广东抓到的。”听公安人员说:“天明、正发与一顺逃往广东的那天。方兴艾一行四人随后追捕,到了广州市,兴艾赶快到邮局打电话到单位,这才知道三个逃犯都被抓到了的消息。”
李时成命令:“由张向东去广州机场等候,其如三人去深圳火车站将顾一顺押到广州机场,然后才把何天明、牛正发一同押送到南江县城关派出所。”
方兴艾等三人得到命令,急急忙忙赶往深圳火车站,找到警务室,警务班长说:“顾为通揖犯,是大案要员,我们不能随便放人,你们要提人走,就必须有《警察证》和单位《介绍信》,缺一不可。”
“我们是半路上服从命令,进行追捕而来的,有《警察证》在手,请贵方相信我们吧?”方兴艾说。
“没有《介绍信》绝对不行!你们要提人,就回去写介绍信来。如果提不了,再等两、三个小时,我们就把人送到深圳市公安局去了。罪犯在我这里不能超过24小时。”
“行,那就请你们现在送,我们到公安局去领人。”
到了深圳公安局,还是不能直接放人,方兴艾只好去找深圳市公安局局长汤保宁。
汤局长了解情况后说:“这个好办,罪犯是在当地犯的事,我们只有负责抓捕的权力,处理必须到当地。你们来接人,只有《警察证》,没有单位介绍信,不合正规手续,我们只好派一个人去押送。你们在一旁帮助。”
“这个办法可行。”方兴艾说:“汤局长,我还有两个罪犯在广州市机场,为了让单位提前与他们取得联系。借个电话用一下,不知可以不?”
“例行公事,打个电话,没关系。”
方兴艾接通了李时成的电话,说:“我们来的时候没有开《介绍信》,在深圳火车站无法提到犯人。后是由车站警务室把人送到深圳公安局,再由公安局派人押送,我们一路同行。为节约时间,现在,我建议:你马上打电话给易局长,要局长立即想办法打个电话给广州市公安局,让机场把罪犯押送到广州市公安局去,明天一大早,我们就到广州公安局去提犯人。”
翌日,深圳警方将手铐的一端铐着方兴艾的左手,另一端铐着顾一顺的右手。在深圳进站的站台上,顾犯突然纵身,好在押解的人多,并一直都在注视着他。他刚刚纵身,就被拉住了。
到了广州市公安局,罗局长说:“……今天,如果有多名罪犯,就一定会出大事。你们这样做,太危险了!我们要改变方法;派专车将三个罪犯押送过去。司机、押解员都由我们负责,你们只管到当地派出所领人就行了。”
兴艾说:“罗局长,他们仨是帮忙的,算是完成任务,可以坐火车回家了。我与张向东是南江县城关派出所的,就让我们在一旁协助,可以不?”
“一个也不行,车子坐不下!”
“罗局长:我们有《警察证》,你还可以打电话到我们单位,了解我俩是不是南江县城关派出所的警察。”
“好吧,我先打电话,看能否证实,就算你单位证实了,你们两个也要留照片放我这里才行……”
罗局长终于同意了。
方兴艾说:“深圳市的押解员和向阳地区的两名警察,你们的任务完成了。在这里,我们先行告别。”
回到南江县城关派出所,李时成依法对仨罪犯进行审讯。
下面分别为仨罪犯的部分口供内容:
何天明承认说:“洪波的母亲害了我的一生,所以,我就不能让她儿子有出息。谁知他死灰复燃,还上什么大学!我恨洪家,却又奈何不得,于是,就想到了实行极端手段:组织了这次爆炸案。”
李时成问:“你组织的这次爆炸案,里面有些什么人?爆炸后,会不会死人,是什么样的后果,你想过了没有?”
何天明答:“我知道有中央联合调查组的人在里面,当时,只为达到目的,没有考虑后果。还好,爆炸后,只有流血的,没有重伤,也没有死人。”
“你看看,这是什么?”李时成拿出了牛一花殁于镇医院的照片。
“我知道,一花头上那个包并无大碍,只是手上流了一点血,是轻伤。她的死与爆炸没有关系?”何天明否定这一罪证。
“你知道吗?就因为头上那个包没有出血,大家都把她作为小事,所以出问题了。”李时成一边说,一边拿出了医院检查的照片、病历单与死亡证明书。还有一花妈郑带娣的口诉。
何天明在罪证面前低下了头,他知道自己是死罪了。再也不言语,便呜呜咽咽地哭起来。
牛正发捶胸顿足地说“……其实,我与洪波一家人并没有什么过节儿。怪之怪我那大侄子在七岁那年,把洪波家那只抱窝母鸡的毛拔了。洪母严凤英说:‘你这孩子,也太顽皮了,我要告诉你爸,拿竹枝条子来抽你!’而我侄子回家告诉他爸:‘严凤英拿竹枝条子抽他。’正华听信了儿子的话,就以大人打孩子为由,罚洪波家20元现金。
严凤英不服,就对当时正在蹲点的谷利平说:‘……打狗欺主,有工作组的干部在,他竟敢外脱工作干部私自罚我的钱!’严凤英的这个激将法真灵,谷利平气不打一处来,要牛正华直接把钱送到洪波家,并赔礼道歉!打那之后,仇恨愈来愈深。而我总是护着哥嫂!”
李时成说:“从前你老是护着哥嫂,现在已经害了你哥嫂,你知道吗?”
牛正华说:“不知道!”
“这是什么?”李时成又拿出了一花殁于医院的照片、死亡证明和他嫂子的口诉。
牛正华说:“我不该自私、仗势欺人。其结果,害人又害己!如今………”
顾一顺悔恨交加地说:“我是个糊涂虫,被他们利用了!当年提倡独生,我才生一个女儿,他们让我去结扎,树为样板,大会、小会进行表扬。并承诺:待我女儿成年了,帮她安排个好工作。
这一次,牛正发又来找我,说:‘……你如果能把这件事干好,将来让我两口子拿退休工资。’我没有多想,就同意了。事后才认识到,我要到黄土县那里才有工资拿!好不后悔!呜……”
李时成把他们送到县办监狱里,让其等待最终结论。
在狱中,何等三人虽然个个老实,但是,他们是重犯,不适应大房间,就一人一小间。而顾一顺在深圳火车站时就有轻生的念头了,所以,由专人监视,以防意外。
何天明知道自己活不成了,老是低着头,成天闷闷不乐,总好像是在想着什么心事似的。
正发想:“我不死也是个无期!这样的日子怎么过呀?我正发豁出去了!必须设法逃,逃不脱是厄运,逃脱了就是福运!”
事有巧合,第三天晚上九时许,通往监狱的高压电杆被货车闯断,监狱内突然停电。黑乎乎的,门岗原本一人兼顾三个房间,此时,难以应对!
何天明,牛正发不约而同:“机会来了,我得赶快外逃!”这所监狱是民房改建的,不够结实!他们三下五除二,几分钟就破窗而逃!听到响声,警卫急忙前去制止,可是,他们已经离开监狱了。
正兴与正旺说着、说着,就到了正发家。正兴对正发的后事展开了安排……(未完待续……)
来源:常宁市融媒体中心
作者:彭福生
编辑:刘姝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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